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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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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

媛菲下了飛機,讓華哥開著從陳予安那裏借來的幻影開回老家。

無奈老鄉們就認識大奔和別摸我,居然沒人認識幻影。沒有針對用戶群體開發專項產品,實在是她的失策。

好在帶回來的禮物家喻戶曉,算是掙回來一點面子。

街坊鄰居見者有份,辛女士倍兒有面子。

剛坐下沒多久,跨國電話就來了。

媛菲一看到來電顯示,有點怔忡。

她已經把陳予安和她簽協議的原因猜得七七八八,現在心裏一團亂麻,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。

磨蹭好久,直到辛女士都催她接電話,她才磨磨蹭蹭跑到角落接電話。

他跨洋越海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:“到家了?”

“嗯,剛到家。”她拿腳尖不停地蹭青石路,總覺得知道他和白早雲的事情之後,心境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。

“嗯,平安到家就好。我去訓練了。”

“哎——”她急切地叫住他,可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,“算了,你訓練去吧。不準偷懶啊!”

回答她的是一聲冷哼,然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。

她對著話筒“切”了一聲,這人什麽狗脾氣,明明就是擔心她沒到家,卻老是一副欠揍的口氣。

這種外冷內熱的脾氣在這個社會上多吃虧啊,輿論就一直苛責他太過高冷、不夠寵粉。

什麽時候改改他那個臭脾氣就好了……

正胡思亂想,辛女士叫她回屋吃晚飯。

街坊鄰居嘴碎得很,到了晚飯時間終於散去,老房裏就剩她們母女倆說體己話。

辛女士給她煮了獨家奶茶,裝在獨屬於媛菲的公主水杯裏遞給她,媛菲狠狠呷了一口——

好喝到瞇眼。

“外面山珍海味再多,也比不上媽媽的手藝啊。”

辛女士在陽臺上不知在擺弄什麽,根本沒聽到她的恭維。

媛菲伸長脖子看,那陽臺上除了辛女士平時侍弄的花草外,好像還多了什麽東西。

她覺得有點奇怪,走過去一看——好大一口水缸,天花板上還掛著奇奇怪怪的紙,上面畫著鬼畫符,像是符咒。

“這怎麽有個水缸,趕緊拿走,多占地方啊。”

辛女士卻狠狠拍她的臉、要她閉嘴,還雙手合十、禱告謝罪啥的。

媛菲莫名其妙被打了臉,氣憤道:“媽你到底怎麽了?你不會被騙子騙了吧?”

“南無阿彌陀佛!你在胡說什麽!”辛女士緊張兮兮的,“我這是好不容易求來的方子,只要把水缸放在這個方位、把符咒放在天花板上,就可以讓被詛咒的人得痔瘡、臉上還會長斑,很靈驗的!”

媛菲倒吸一口涼氣:“媽,你是打麻將輸錢了嗎?你咒別人這個幹嘛?”

“死丫頭,不識好人心,我還不是為了你!”

媛菲瞪眼:“為了我?你咒的是誰?”

辛女士咬牙切齒:“那個和貴婿抱在一起的臭丫頭啊,我看她那個面相就知道是個狐貍精,敢和我女兒搶貴婿,我就咒她得痔瘡!變成醜八怪!”

媛菲:……媽,太落後了,太封建了,好歹搞點資本主義的活吧?買點水軍罵她不好嗎?

她翻了個白眼,說了一句無聊,捧著奶茶推辛女士回屋。

邊走邊絮叨:“媽,你這是胖了多少?少吃點桃酥吧!”

辛女士高血糖、高血脂,還有痛風,讓她忌口,她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,平日裏精細面點、油膩高湯……一樣沒少吃。

媛菲問她最近血糖指數怎麽樣了,她支支吾吾答不上來。

媛菲氣得要死,端走她面前的湯和點心,準備給她做點糙米飯,辛女士索性耍無賴:“你那個血糖儀太難用了,我根本不會用啦。哎呀我沒事啦,我們廣東人一千多年都是這麽吃飯的,怎麽你一回來流沙包也不讓吃了,靚湯也不讓喝了?”

媛菲氣到翻白眼,正要和她繼續大吵三百回合,電話又響起,熄滅了即將燃起的硝煙。

這次是之前聯系好的陳冉的助理,問她什麽時候有空過關去香港做檢查。

太巧了,她立刻問:“你們體檢項目有多少?準不準啊?能不能順便幫我媽也做個體檢?”

“這,我們這個檢查不是普通的體檢,是針對生育能力的檢查,可能不太適合您母親。”

媛菲沒太聽明白:“檢查生育能力?什麽意思?”

咋呀,懷疑她不是個女人、是個變性的?

“主要是檢查您的身體健康狀況、是否適合生育,比如卵巢是否健康啊,有沒有傳染疾病性病啊,有沒有隱性基因方面的病——”

懂了,驗貨。

像檢查種豬一樣,要好生育好配種的優良品種。

額頭似乎有根筋在突突地跳,媛菲深吸一口氣:“陳予安呢?他要檢查嗎?我先看看他的檢查單。”

對方微怔,顯然沒想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:“陳先生的醫療信息是隱私、是保密的,未經他允許不能給第三方看。”

原來只有她被當成種豬。

媛菲冷靜三秒後冷笑連連:“疾病?你才有病,你全家都劣質基因!”

吼完還覺得不夠,直接狠狠摁斷電話。

辛女士被她嚇了一跳:“誰啊?什麽病什麽基因?”

她沒好氣地說:“騙子,保險公司騙保險的!”

她隨口胡謅,但是瞬間引起了辛女士的共鳴,她立刻開始義憤填膺地歷數保險公司的罪惡。

媛菲敷衍了她幾句,腦子裏還是剛才那個電話。

生育檢查、生育檢查……

越想越氣。

隨口扯了個借口出門,然後打電話給陳予安。

對方正在訓練,打了好多次才打通,聲音還有點喘:“什麽事?”

她積累的怒氣瞬間爆發:“陳予安,你想羞辱人就直說!毀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!我是很缺錢,也沒什麽底線,但我還沒墮落到被人像畜生一樣檢查生殖器官!”

“……你在說什麽?沒頭沒尾和我吼什麽?”

“我算是看清楚你們這幫衣冠禽獸了,根本不把人當人看,生育檢查?我憑什麽讓你們作踐!我看你才有問題!”

陳予安似乎成功捕捉到了關鍵信息:“生育檢查?誰讓你做的?”

“你姑媽!那個女強人、鐵娘子!我說你的檢查單呢,讓我也看看,這要是相互的也行啊?結果她卻說那是你的隱私不讓我看,還說要做什麽刺穿檢查,合著你們把我當成下崽的母豬是吧?”

她說著說著哽咽起來:“不就是毀約嗎?我不幹了,陳予安,我是缺錢,但我沒賤到這種程度,我也是被我媽捧在手心裏長大的,等你回來我們就解約,賠多少錢,我認了。”

她一番言論,又悲憤又淒涼,陳予安似乎被她說動,語氣中透著些許心虛:“我和我姑媽說,你不用去。”

說罷匆匆掛了電話。

媛菲盯著手機屏幕,擦掉眼角的眼淚,心想——

自己剛才發揮得真不錯,陳予安這回總該消氣了吧?

她添油加醋,把這件事情描述成奇恥大辱。陳予安這麽心軟的人,一定會覺得愧疚。

這不就妥妥拿捏住他了?

媛菲捋捋頭發,既可以不去做那屈辱的生育檢查,還可以借題發揮、挽回和陳予安的關系,一次解決兩個問題,唔,她真是人際小天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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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息一晚,第二天早上看到陳予安的消息,那個檢查可以不去,他還把她的生活費給續上了。

耶!計劃通!

心情大好,在家裏大吃大喝好幾天,辛女士原本伺候她吃喝還挺開心,某天開始唉聲嘆氣,大概是嫌棄她把家裏都吃窮了吧?

她摸摸自己的小肚子,決定換上新買的全套瑜伽服去鍛煉。

臨走時看到辛女士在陽臺鬼鬼祟祟,估計又背著她大吃特吃。

媛菲趁她不註意,把廚房裏那些糕點和湯湯水水全扔了!

背著帶有陳予安大名的限量網球包,開著新換的別摸我,她計劃去整個大灣區最貴的健身房健身。

他那個網球包實在太大、太顯眼了,幾乎剛進門就有不少路人偷拍她、傳到網上,沒多久就上了熱搜。

本來這次紅土賽季,她沒出現在陳予安球員包廂,他的粉絲就在竊喜是不是分手了。結果她背著他名字的限量包到處招搖,謠言幾乎是不攻自破。

成功拿回津貼,她心情無限美麗,打算挑個好點的位置拍自拍。

開玩笑,這種地方豎正面鏡子當然為了發自拍啊,不會真有人來對著鏡子認真健身吧?

可惜,鏡子C位前已經有了兩個女生,她們穿著緊身瑜伽服,勒出事業線,對鏡子拍個不停。

媛菲等了十幾分鐘還不見她們走,腹誹道:死八婆,趕緊滾啊,不要阻擋老娘散發魅力。

兩個八婆顯然沒聽到她的內心祈禱,其中有一個發現了她的包,進而看到了她的臉,二人對著她竊竊私語。

其中那個穿檸檬黃瑜伽褲的小女孩試探性地問:“媛菲?姜媛菲?你是姜媛菲吧?”

正是老娘。

你是哪顆蔥?

“我是寶怡啊,章寶怡啊,我們以前互相加過微信的!”

不認識。

趕緊讓出位置。

章寶怡大笑:“我剛才就覺得這邊這個人很像你,可是又覺得好像胖了一點,有點不確定哈哈哈哈。”

媛菲瞳孔地震,她胖?!

你個漢子婊看著我C罩杯的胸再說一遍誰胖?

章寶怡絲毫沒有感覺到她的殺氣,自顧自繼續說:“哎呀後面你怎麽不找我續費套餐了呢?你看你的臉,就是因為沒有繼續做提拉,法令紋都出來啦。”

嗷~媛菲想起來了。

這就是那個在她朋友圈諷刺過鄧可兒賣套餐折現的醫美機構技師。

媛菲脫口而出:“你那三無面膜還賣嗎?”

“呵呵呵討厭啦,人家不賣面膜了,現在換了一份工作,我現在是泰興美諾的技師了呢。”

這名字媛菲知道。

這是大灣區最貴的醫美機構,據說很多富太太、小姐、明星會去她們那裏做項目。

難怪這技師時不時能在朋友圈爆料,誰誰誰顏值回春了,誰誰誰暴瘦了,原來是上了一艘大船。

唔,說得媛菲想去試試了,她對美容效果倒沒有多少期待,純粹就是想跟上豪門圈子裏的潮流。

跟太太小姐們聊天,不了解她們內部最熱門的話題和流行,怎麽行呢?

沖著偶遇和吃瓜,媛菲決定去選幾個套餐做做。

陳予安已經恢覆了她的生活費和津貼,直接開別摸我去店裏,媛菲拿著項目表,問的都是最貴最貴的項目。

銷售樂得合不攏嘴、口不擇言,不管是瘦身、還是嗨體註射,在她嘴裏統統都很適合媛菲。

銷售還讚嘆道:“哇,你和陳先生感情真好啊。”

她甚至直接把大廳電視機調到體育頻道看陳予安,原來這個點陳予安正在比賽,馬德裏大師賽的決賽了,打得特別焦灼。

媛菲微怔,他都打到決賽了嗎?她一點都沒關心。

紅土到草地,是網球運動員最忙碌、最疲憊的一段賽程。

陳予安是典型的硬地選手,並不擅長紅土。他黑粉曾經調侃他的紅土表現,說他是“冰上穿高跟鞋跳舞的大象”,還說他一直以來的紅土成績可以八個字總結——

“也就那樣,穩中有降”。

沒想到,他這個賽季驟然爆發,一下子就到了紅土大師賽的決賽?

媛菲忍不住感慨,他漲球漲了這麽多,球場下付出了多少努力?

她見過他脫掉鞋子的腳,運動員的腳都是不能看的,十次有八次血刺呼啦,各種水泡、甲溝炎。

他這麽忙,居然還有空替她解決生育檢查的事……

其實,他除了脾氣臭了點,人真是蠻好的。雖然她接觸到太多為富不仁的衣冠禽獸,但他不是。

想想白早雲,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人在意她了,但他還記得這個白月光,甚至願意為了她和家裏翻臉。

媛菲不清楚他和白早雲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,但是這張重感情的好人卡,陳予安當之無愧。

仔細想想,他對她真的挺好的……

唉,他掙錢也不容易,要不,她少花點?

最後她只選了一個最便宜的基礎補水保濕套餐,銷售臉都綠了。

媛菲懶得理她。

躺下沒多久,忽然又後悔——

媽的,心疼男人是倒黴的開始!她怎麽又給忘了!

不行,還得花陳予安的錢!

狠狠地花!

正想繼續買別的套餐,忽然電視機裏發出震天的歡呼聲——

她立刻頂著滿臉的面膜回來,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!

陳予安他贏了!

“啊啊啊啊!!!”

她原地蹦成一只小海豹,銷售聽到動靜進來查看情況,也被她狠狠抱在懷裏揉捏!

陳予安,你真的好爭氣啊!

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完了頒獎儀式,這是陳予安第二個大師賽冠軍,更是他第一個紅土場地的冠軍,他在賽後采訪幾度熱淚盈眶。

采訪記者居然還有功夫調侃他:“女朋友沒有過來,沒法一起分享喜悅,是不是有點遺憾?”

他不知想起什麽,垂眸一笑:“不會遺憾,她現在大概在花錢、沒空理我。”

全場爆笑。

切~

我沒花!

媛菲心想,她買的是最便宜的套餐,她多省錢啊!

下一秒忽然有點羞澀。

哎呀怎麽在全世界面前秀恩愛呢?

討厭~

直播結束後不停地打電話給他,過了好久他才接,媛菲說:“恭喜你啊,第二個大師賽冠軍。”

對面輕笑,背景裏似乎還能聽到安德魯興奮的喊叫。

媛菲頓了下,鬼使神差地說了句:“白小姐如果看到這一天,一定會為你驕傲的。”

電話那頭的陳予安狠狠楞住,喘息越來越粗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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